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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維各種喻義而修無常（ 六）
3/21/2019 9:34:02 A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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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諸法集要經》云︰「是三界虛假，諸法皆有為，旋轉如車輪，不堅如聚沫。」三界萬法無非由因緣和合而成，皆屬有為，如同車輪一樣接連不停地旋轉循環，卻也像堆積在一起的泡沫一般脆弱不堅固。堆砌的最後邊際即是崩倒，傾圮毀壞即是堆聚層疊的本質，亦即「堆際必倒」。
昔日，在此廣袤的國土上，曾出現難以計數的城邑聚落、宮殿樓閣、園林苑囿、廳堂軒榭、街道宅第，如今除了少數歷盡風霜的遺蹟之外，其他的再也找不到了。往時繁華興旺的聚落及寺院，都有特別用心愛惜的人加以主持，妥善管理，但改朝換代、時過境遷之後，都付與斷井頹垣，變成了鳥獸巢居穴處之地，榮景不再。回顧古今中外歷史，例如︰印度那爛陀寺為西元五至十二世紀間，印度佛教史上最重要且最具影響力的教育學府及學術機構，比歐洲波隆那大學、巴黎大學更早創立，是世界上最古老大學的代表之一。西元七世紀，那爛陀寺達於鼎盛，成為印度第一大寺，僧眾常達萬人，每日皆開辦百餘次講壇，日夜修學大乘及小乘十八部、吠陀、因明、聲明、醫方、術數等；且規模宏大，寺內有三大圖書館，擁有多達九百萬卷的藏書。那爛陀寺先後成為唯識學派及金剛乘的學術中心及重要道場，學風良好，戒律嚴謹；又教學水準極高，普獲各地好評，歷代權威學者輩出，皆是俊才高學，德重當時。大乘空、有二宗的著名論師，如護法、月護、戒賢、月稱、寂護、蓮花戒等，都曾在此講學或擔任本寺住持；漢地高僧如玄奘、義淨等，也曾留學於此，並居住多年；由印度來華的波羅頗迦羅蜜多羅、地婆訶羅、善無畏、金剛智、般剌若等諸師，亦曾於本寺修學。其後，笈多王朝沒落，婆羅門教復興，佛教式微；十二世紀末，回教大軍侵占那爛陀寺，寺院及圖書館遭受嚴重破壞，大批僧侶逃往西藏避難。從此，那爛陀寺失去舊日光彩，逐漸被人遺忘。在西藏，贊普赤松德贊迎請寂護大師、蓮華生大士協助設計修建的桑耶寺，乃藏傳佛教史上首座佛、法、僧三寶俱全的正規寺院。然而，桑耶寺在九世紀朗達瑪王滅佛時，一度被封閉；十七世紀中葉，又遇一場大火，大殿被燒毀；文革期間，桑耶寺則遭到空前浩劫，大殿金頂不知去向，白、紅、黑、綠四塔荒涼一片，由蓮師親自開光的「如我像」也被毀壞。如今，桑耶寺許多殿宇已蕩然無存，雖經多次整修，卻也僅存建築主體及遺址二十餘處而已。由此可知，再殊勝、非凡的建築，最終都將毀損、倒塌，無法永恆存在。
在中國，秦滅六國統一天下之後，被譽為「天下第一宮」的阿房宮築於上林苑。其規模「覆壓三百餘里，隔離天日」，雄偉壯觀；前殿「東西五百步，南北五十丈，上可以坐萬人，下可以建五丈旗」，體量廣大。建造阿房宮，工程浩大，動用了數十萬人，勞民傷財。因此，秦朝傳至二世，六國遺民紛紛起兵抗秦；二世既死，阿房宮完全停工。秦亡，項羽放火焚咸陽宮及阿房宮，大火三月不止。舉世聞名的阿房宮被化為灰燼，現在只留下雜草叢生的地基而已。眾所周知的清代皇家宮苑圓明園，建於康熙年間，乾隆時增築，清帝每在此避暑聽政，又稱「夏宮」。其占地三百五十公頃，建築面積達二十萬平方公尺，大大小小園景共一百五十餘處；其陸上建築較紫禁城多一萬平方公尺，水域面積等於一座頤和園，總面積則是紫禁城的八倍半。圓明園氣派宏麗，聞名中外，被譽為「萬園之園」、「東方凡爾賽宮」。圓明園不僅有極為精美的陳設裝飾，還收藏了各式各樣罕見、無價的珍寶文物，可說是當時世界上一座最大的博物館及綜合性藝術寶庫。好景不常，咸豐十年，英法聯軍攻陷北京，入園攫掠珍寶，並縱火焚燒，大火三天三夜，殿宇盡燬。光緒二十六年，八國聯軍，北京再次淪陷，京畿秩序大亂，圓明園又遭清軍潰兵及附近匪民趁勢打劫，終變成一片廢墟。文革期間，圓明園遺址再次遭到破壞，建築基址和山形水系僅餘輪廓。在美國，西元二零零一年九月十一日上午，受到恐怖分子劫持的兩架民航機高速衝撞，矗立在紐約曼哈頓、具指標性的兩座摩天大樓——雙子星大廈，猶如兩枚導彈瞬間爆炸般，在眾目睽睽之下，以接近自由落體的速度倒塌。世貿雙塔一前一後，相繼化為烏有，均不到兩小時；現場一片狼藉，怵目驚心，死傷難以估計，令人慘不忍睹。畫面一出，震撼全世界，見者無不瞠目結舌、難以置信。沒有人想過這兩座睥睨昂揚於全球的百餘層大樓，竟會在一夕之間活生生地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，留給世人無限欷歔。在臺灣，九二一大地震發生時，許多大大小小、豪華簡陋的樓房，一下子四分五裂，崩潰解體；牆倒屋毀，人們頓時無家可歸，才發現原來自己住了幾十年的房子也難逃無常吞噬，根本是保不住的。
因此，一切堆砌而成的建築都將倒塌瓦解，沒有例外，不過遲早而已。既然這樣，如同蜜蜂般忙裡忙外的我們，對眼前蜂巢蟲穴般的屋舍，又有何好執念的呢？《佛說無常經》云︰「生者皆歸死，容顏盡變衰，強力病所侵，無能免斯者。」無論是由鋼筋水泥堆積起來的建築，還是由細胞堆積起來的人們，抑或是苦心經營的家業、事業，乃至業力交織、因緣堆疊而成的整個生活，到了一定時候，都必然分崩離析、坍落壞滅。古人云︰「採得百花成蜜後，為誰辛苦為誰甜？」一味為此等生滅之法殫精竭慮，費力規劃，營造爭取，百般呵護，豈非愚痴？古德云︰「若人靜坐一須臾，勝造河沙七寶塔；寶塔終久化為塵，一念不生成正覺。」故當真實發起出離心，遠離塵囂，選擇寂靜之處，一心依止指引解脫道的佛法，不求衣食名利，專志修行。寧與鳥獸朝夕相伴，也不願一刻與俗人廝混；寧可獨自死於山野溝壑，也不願苟活於鬧市喧囂。心無旁騖，勤修正法；安貧樂道，以此自終。如《法集要頌經》云︰「若住現在世，過去及未來，一切有為事，終歸於盡壞。智者能離繫，恒正念觀察；常思無漏道，是名真智者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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